沐谣-volcano

第十二章：羡慕与没有完成的愿望

 

他注视着他第二次消失之前，那一份思念的话语是否传达到了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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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里不对......

之后举的例子都是夫妇吧？那不就相当于说明了——我对御主是恋爱感情了吗！但是他完全不关注的样子，也就是说，这，这是默认吗？

我一下子紧张得背过身去。

不，不能得意忘形，埃列什基伽勒，仔细想想，御主他也是个对自己的事迟钝到死的小男生，所以这是无意识的流露，是对我的潜意识的偏爱吧。

这么一想便合理多了，我好整以暇地又回过身去。

 

御主的脸上正浮现着说混杂着纯良和邪恶的复杂微笑。

“准备好了，这就去和小恩话疗！”

“咦，这就准备好了吗？”

“是啊，因为和艾蕾仔细聊过了嘛，而且我已经掌握破解僵局的钥匙了。”

 

虽然对御主的嘴炮能力有些了解，但我还是担忧地问了一句：“如果他说他只是兵器，一切都顺着吉尔伽美什的来，怎么办？”

 

御主坚定的拳头握在胸前，自信地回答：“当然是用令咒！”

 

......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吗？

 

但实际执行起来的时候，我不得不认可，确实要对付这个冥顽不灵的土壳脑袋，就得用点强的。我和御主刚气势汹汹地把他按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审犯人的威严气势，他就笑得仿佛遗世独立根本不屈从于我们这种幼稚的强权：“请问我需要怎么表现呢？”

 

这家伙，同流合污......不，从善如流啊。

 

“坦白从宽，抗拒从严！”

 

“不许嬉皮笑脸，给我保持严肃！”

 

“我知道的任何事情都会说啦，不过这样真的很有趣哦？似乎在某个监狱中也有这样的体验呢。”

 

所以这个家伙有时候真的很欠揍啊。我不安地看向御主，他依然神情坚定、毫不动摇。

 

“小恩，我现在要问你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英雄王在哪里？”

“因为和梅林打了一天一夜游戏现在在房间里睡觉。”

“幼吉尔在哪里？”

“被伊莉雅小姐带去家庭野餐了。”

 

“哈——”御主长舒一口气，“‘审讯’的事，要保密哦？”

 

所以之前的是确认能自保的提问啊，不，不愧是御主，确实很谨慎啊，还是说是苟...额，还是不说了。

 

“立香，不需要问caster的吉尔伽美什吗？”

 

“......虽然现在是长草期需要防范可能有空闲时间的贤王大人，不过他真的会过来吗？”

肯定会过来的吧，因为是偷窥的类型。不过过来算账的话我会保护好御主就是了。

“小恩，你觉得贤王会来揍我吗？”

 

“......大概会吧，”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盯起了天花板，“不过老实说，我不知道耶，且不论现在的吉尔是工作狂，不是在高效休息就是在处理迦勒底的事务，就算他知道我和你们一起玩闹，也只会冷着脸说和他没什么关系，别拿这种事来打扰他——吧。”

啊，这不是活脱脱一副被冷落的怨妇模样吗......

 

“你希望他来吧？”

“并不是哦？我无所谓的，毕竟在迦勒底也有很多关系好的英灵，也可以去社团玩。”

 

“不感到寂寞吗？”

“寂寞吗，我没有刻意思考过呢，我本应该是从来不会感到寂寞才对，毕竟没有体会过嘛。”

是啊，每次见到这个家伙，他总是一副悠哉悠哉、事不关己，或是心直口快，自说自话的模样。有时候还挺羡慕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啊。

不过说他没有那些寂寞的感情，是在撒谎。获得人之心前快活自由，被羁绊牢牢绑定也是遵从内心做出的选择，那时候有多快乐，多无忧无虑，死过一回后就有多寂寞、多害怕了吧。明明露出了那么寂寞的表情，自己却还是没有自觉吗？

“小恩，没有伤心的时候吗？”

 

本来游刃有余的他的表情骤然惊讶了起来。

 

“离别的时候，也没有感受过悲伤吗？”

 

“......”

 

“心里空空荡荡的那就是寂寞哦。”

 

“那么我，可能从我将要死去的那一刻开始，就始终在寂寞着吧。”他眼睑微敛，美丽而寂寞得让人动容。

 

“我希望能消解你的寂寞，小恩。”

 

恩奇都直直对着他的眼睛——千年以来，无论是泥板刻印之上，还是传诵的传说里，背叛了“陪伴”这一友情的状态的恩奇都，绝不会再离开“可悲”与“寂寞”半步，甚至孤身守着地底的我也不如他对此适用。

每当凝视他那如翠绿湖水般缓缓波动的眼睛，悲伤的涟漪也在我的视野里荡漾铺开。它的存在，本身便是悲伤的啊。

 

而这个男人居然说要消解他的寂寞，这是多么的傲慢啊。

 

多么的......想让人依靠呢......

我曾经回想过无数次，人偶生前璀璨的眼眸，带我看见我无数次想象过的，没有一丝遮拦的天空中央最高远雀跃的白鸽。希望阴霾消失，希望悲伤消失，希望他能不再被芥蒂与遗憾束缚，这也是我凝视他时，心底的颤动。

 

我因是旁观者而无法说出的话语，此时正由他诉诸。

他始终抱着这样的同理心、责任感，他始终如此纤细体贴。能喜欢上藤丸立香，全身流动着温暖的触觉的这位御主，真是太好了。

 

此时的人偶或许也这么想着吧。

 

他茫然却难过地望着立香，而被求助的人却神色没有半点动摇。呜哇，活脱脱一副超级恶人的样子啊。

 

“我说，这会不会太欺负人了？”我低声问。

 

“拜托你安慰好小恩了，艾蕾。”

等下！？？就这么把后续工作交给我了真的没问题吗？为什么有一种要收拾残局的预感啊。

 

立香不为所动，依然紧逼挨审的对象：“小恩，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吗？”

 

恩奇都在立香严厉的目光下低头沉思一会，摇了摇头，又开口道：“我不应该那样做。那些做法不是应该强加给那位人王的。他有更稳重的性格，有了自己的生活，我对他而言，毕竟是又骄傲、脾气又坏的英雄王身边的记忆罢了。”

 

“你真的希望王如此孤独吗？”

 

“什么？”他的瞳孔再次因震惊放大。“不，我知道，我知道他以孤身一人为代价，换取了......我......我知道......”

 

“知道又如何呢？”

 

恩奇都要被御主说哭了。一点点晶莹的光在他眼睛里打转，是朝雾被阳光蒸发后，湖水反射的波澜。

 

“我不想让他孤独的......我不是......”

啊，真是的——我受不了了！再怎么看，这也只是个委屈的孩子被家长训哭了的场景吧！我走过去为扑簌扑簌掉眼泪的人递纸巾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成泪人的样子，直担心泥土做的他会直接被稀释成水。

 

“小恩，不要因为愧疚哭泣，只是你，你们两人都很寂寞而已。”

 

一阵心疼戳中了我的感情。我亲爱的御主，你说的再有道理，再效果拔群，也未免太粗露强硬了些，主要是，主要是你看他都哭了啊。

御主把英灵嘴炮哭什么的，那可是闻所未闻、见所未见啊，不，前几天好像也把我......呃啊啊，那个不算！总之不能再这样欺负可怜兮兮的恩奇都了。我扭头瞪一眼御主示意他不要再说了。

 

立香冷着脸对我俯耳：“成败在此一举了艾蕾，一鼓作气，我唱白脸你唱红脸。”

 

所以这是要我安慰好恩奇都的原因啊，临危受命让我惊慌失措，我也很想出言安慰，但还是只能做到递纸巾这种微不足道的事。

我不知道恩奇都眼眶里究竟贮藏了多少水，只是那几行小溪始终汩汩地沿着他清丽的脸庞流下、汇集，又滴滴答答，似乎永远不会干涸。

其实我想说，你哭成这样我和御主都不好受，还是那副不谙世事，温和无垢的神情适合你。我想说只要你说出来，那个故意冷落你的吉尔伽美什无论什么都会立马答应。我想说我很羡慕你和他，你们彼此因相爱苦恼，因被爱惶恐，因为共同留下的足迹、岁月而怀着自己的珍重。

 

“恩奇都，你别哭了。”可我只能这么说。

 

意料之外地，他回我“嗯”。他真的不哭了，绿色的眼眸亮起清晰可见的金色。

 

感受到笔直目光的御主一下子腰背更加笔挺：“小恩，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想法，只要你愿意告诉我。”

 

“我有一个愿望，是我强加了给那孩子的，他替我坦白地诉说，但最终话语没有传达到的，未完成的愿望。我想见他，想和他说话，想把留在心中的众多回忆和感想......向他倾诉......想让他安心，想令他依然愉快地舒展眉头展露笑容，想依旧作为他的朋友......劝说他，比试机能，还有，像从前一样踏上旅程。”

 

“恩奇都，我以你的御主，你的观察者，愿望的实现者的名义，以令咒下令。

 

“如今的遗憾不应再是你眼泪中的幽灵，此时此刻，你将实现愿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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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出阿周那我可能会伤心很久。哈哈改文的时候我出了！